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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从北到南(1 / 1)


一如既往,对于石亨这次脑子灵光收到消息立刻安排照着卢忠的消息布置,更是派出军马接应的功劳朱祁钰直接无视了。

废物!卢忠仅凭三千罪囚出关追击逃犯的事情传遍了边塞,接到消息后还只是将大量军力用于防守,也不知道大举出兵迎回卢忠的兵马,白白便宜了兀良哈三部捡了不少便宜。

就这,没有砍了他石亨的脑袋算是他造化好了!

对于朱祁钰怎么看石亨怎么不顺眼的事情,于谦自然也还是不解,拼了命的给石亨说好话,就想着能够把石亨给提上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朝廷应当升赏石亨,使其知恩用命,方能够一举降服朵颜三卫。”

哼,对于谦的这番说辞朱祁钰继续采用了无视的态度。升是不可能给他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把他石亨升上来放哪?那个死二五仔,作死的反骨仔、白眼狼,如果不是杨洪、曹兴在侧,连大宁这个位置都不会留给他。

“于卿这话理就太偏了,莫不是他石亨不得升赏就不为朝廷效力了?又或者也先给赏丰厚他石亨就要卖了我大宁卫投奔也先了?”朱祁钰的话让于谦也没办法接话。

历来朝廷要用人时都是先升赏一番的,怎么到了这位皇帝这里就这么难了。没有实打实的功绩出手,莫说是升赏,不被一撸到底就要烧高香了。

“本来朕还想给兀良哈三族留点血脉,毕竟那么大的牧场也要人放牛牧马不是,既然这次还敢劫我大明的牛马那就正式将兀良哈三族定为叛族,一概缴了吧!”朵颜三卫反反复复的在大明和鞑靼、瓦剌中间倒来倒去,时不时还要偷个袭、劫个道啥的,对于大明而言一直就是干不掉又恨到要死的存在。

终于,这次得了天花病毒后一个扫荡就把瓦剌打到大小便失禁,这次怕是三、五十年都没法恢复元气了。剩下的,就只有兀良哈三族在大明的东北部紧邻着海西野人着实讨厌。

“户部安排下钱粮,来年春季冰雪消融之即朕要大军扫荡兀良哈三族。”朱祁钰下定决心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这支曾经偷袭高祖文皇帝致使永乐年间第五次北征彻底失败的罪魁祸首了。

“兵部安排从甘肃、宁夏、山西诸镇调集兵马,朕要一次性彻底屠了兀良哈三族。”没等户部陈循答应,朱祁钰又安排兵部于谦办差。

于谦看看陈循,陈循偏头望往于谦,两人都不想答应。土木堡之役五十万大军尽没之耻不远,要说同意现在谁敢?

要说不同意,景泰皇帝自登基以来数次大败瓦剌,现在更是瘟疫袭卷瓦剌数月,只怕过了个冬天之后也先死或不死都不重要了。

别人不知道,大殿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忠那货就是那个传播瘟疫的瘟神,他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瘟疫,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更荒唐的是那些医士,之前被遣散的时候一个个哭天喊地不肯走,现在好了,朝廷要召都召不回来。问锦衣卫奏报,凡是涉及医士、瘟疫类的消息一概是一问三不知,绝对没一句实话。

再加上当日卢忠在大殿里和朱祁钰唱那出双簧,还有不知道这其中关节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这个皇帝太狠,有了瘟疫这张明牌在手,什么局都能打,什么局都敢打了。瓦剌?兀良哈?算个什么东西,就看皇帝想不想收而已。现在皇帝想要收又要调遣大军去却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历来权臣都是要会猜皇帝心思才行,景泰朝没有一个像样的权臣深究原因也不得不说真没有一个会猜皇帝心思的。正统辅臣胡濙不行,铮臣王直不行,直臣王文不行,能臣于谦也不行。

想到瘟疫这张牌,陈循朝于谦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认命般的低下头来研究案几上的木纹——这块木头到底是长了几年的树砍下来的?

“启禀陛下,这般抽调是否会使北方各关镇兵力空虚?瓦剌大军……还是要防一防的。”想编胡话好像也说不出来,景泰皇帝平日里几乎不怎么上朝,对奏折也懒得去看,可是要说到对天下局势的了解却丝毫不比正统皇帝差,严格来说还比正统皇帝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见,这当皇帝也是有天份的。有些人整天盯着朝局什么都不懂还净干蠢事,有些人整天吃喝嫖赌…哦哦,吃吃喝喝睡睡的什么正经事也不干,就能一语中的解决所有问题。

“瓦剌还有大军?哦哦,脱脱不花和阿剌两大部族还没有受到重创,现在天气又冷下来了疫病传染会受到很大限制,确实要防上一防了。”朱祁钰偏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就以大同为界,甘肃、宁夏、山西三地抽调马军出塞寻找脱脱不花、阿剌二部决战,山西以东诸部军马集结以杨洪为总兵官,石亨为左副总兵,曹义为右副总兵,直接扫荡兀良哈三部。”

“扫荡……”于谦有些无语,但是朱祁钰说要扫荡就应该有信心扫荡塞北的。

“这次让石亨当心着点,别再犯了混。趁着冬日里塞北行军不易,朝廷抓紧调集军马,冰雪消融青草冒芽时大军即刻进发,不要给塞北诸部留下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春天打仗?殿内众人可不愿意了。

谁不知道春种夏作秋收复旦藏的道理?春天出兵打仗秋天吃什么?

“启禀陛下,正所谓一年之际在于春,这春日出发难免影响一年的收成。大军出征在外,军囤就会荒废了,臣以为还是秋末出征更为妥当。”对于朝廷军队虽然有信心,但是对于春季出征这种反常识的操作王直是忍不了的。

“待秋收后大军集结再行出兵征讨不迟,自秦汉始,中国北伐大多都选择秋收之后,粮足马壮之时出兵北伐更为稳妥。”王直的话引来朝堂一片赞同之声。

“正因为千年以来都是秋季北伐,所以游牧民族也都是兵强马壮之时。那时开战是中国王师与北虏硬碰硬的大战,历来死伤无数。汉虽强,北征而衰便是这个道理。”朱祁钰可不这么认为,大明朝有南方粮草支持,完全可以趁着春季发动攻势打塞北一个措手不及的。

“云南、广西各镇总兵官、守备及各府、县官衙这会该干点正经事了,让他们去交趾人、缅人那里买粮就是了,能买多少买多少。户部调拨款项从两广、湖广买粮,朕要备足来年整年所要的粮草。”云、贵的梯田可不是后世发明的,勤劳、勇敢、善良的劳动人民经过多少辈人的努力和智慧早就总结出了合理利用土地的经验。

原本朝廷对于云、贵等地的粮食没有上缴任务分派下来,更没有收购计划,粮食生产了也卖不出好价钱打击了百姓削尖脑袋种粮的积极性而已。

提前一年的冬季下达了大肆购粮的任务,当地官府、军队自然会想方设法筹集粮食,配合上收购草药,购买布匹和各种器械定单,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减少西南各族人民与汉民的隔阂。

华夏入蛮夷而蛮夷,蛮夷入华夏而华夏。只要各族间的隔阂少了,后一步就是彻底在形式上做到各族平等相处,然后就是不同民族之间的通婚。再之后,哪里还有那么多少数民族?

中国的土地上各族人们的外貌特征还是比较接近的,有差异的是各地气候、环境变化影响的肤色、体格差异为主,并不是黑的、白的、红的跟黄的这样人种上的绝对不同。

所有民族放在一起,穿上统一的服装之后又有几个能一眼区分出民族来的?

至于习惯不同……是有个两片苗还是叫两片瑶的?没所谓的,就觉得这个好,反正就是喜欢!想要!朱祁钰身体里那个很猥琐的灵魂压抑了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自己了。

“向缅人、交趾人买粮……占城稻?”西南其实气候很好,所谓的两熟稻、三熟稻也来自大西南,这早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此事可行,臣以为陛下此议着实可解我大明数年来粮食产量不足之困。”陈循表示赞同之后王直也频频点头称是。

大明朝粮食这些年减产已经是公开而又没有人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如果说民间的税粮因为有勋贵兼并、官吏飞寄等问题减少了大明缴纳税粮的土地,直接从大明的军屯上也可以看出问题来。

洪武朝朱元璋发挥自己文盲的优良品质想出了军屯这一妙招,后来又因为军屯情况不一致而专门在洪武二十一年九月下旨指示五军都督府不能让军队“坐食于农”,要求天下卫所督兵屯种,同年十月又命令五军都督府完善军屯制度。

到了洪武二十六年又再次针对军屯下旨:“那北边卫分都一般叫他屯种,守城军的月粮,就屯种子粒内支”,摆明了就让军队要在粮草上自给自足。

实际上因为太阳黑子问题造成的寒流影响,各年军屯收上来的子粒数量差异往往是好几倍,到了正统年间彻底就持平一路走低永不回头了。

以宣德朝为例,宣德六年官军屯田收子粒数为九百三十六万六千四百二十石,比宣德九年的二百三十万七千八百零七石高了三倍多。

而正统年间因为还受到各地权贵对军屯的巧取豪夺,造成整个正统朝军屯收子粒的最高年份也才二百八十四千零二十石,最低也只是二百六十九万三千七百七十六石,差异就几乎不足一提了。

正统四年时就有宜川王上奏朝廷指责其中漏洞:“本府随侍旗校104人,去岁上缴屯田子粒数六百四十八石,然费口粮岁费廪米达一千一百九十七石”收上来的粮食还不够承担养人的基本开支,明明白白就是笔血亏的账。

就算不打仗,朝廷也要解决缺粮的问题。而朝廷这次的买粮计划肯定要比正统十四年规模要大,范围要广,投入钱财要多。陈循有些担心的说道:“这钱……”

好不容易朝廷有点余钱了,可别这么一下子又给霍霍光了才是。石亨这次从塞北带回来的牛羊马驼实际上能够给户部用来清账的其实也不多的,总不能又要加发债券吧?

去年发行的债券现在是完全不急了,债券在民间晃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户部,然后又被户部给售卖了出去。如果皇帝想要增售债券这次怕是没有可以卖的对象了吧?

“钱就从内帑拨一些,户部拨一些,再把户部和宫里的一些无用的豪奢器物都拿去售卖了还能换一些。”说到这里,朱祁钰从袖袍里掏出个小册子翻找了几页后说道:“水师不错,备倭巡哨时抄了几个倭寇的巢穴查抄了些钱财,又从倭寇往来书信中找到了我大明私通倭寇的商贾。本来朕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看样子是钓不成了,收线吧!”

好嘛,又找到了新的钱财出处,这又有一批商贾要倒霉了。

朱祁钰就像是跟满天下的商贾扛上了似的,一没钱了最先想到的就是商贾。

要说起来也不能怨朱祁钰对商贾意见大,历史上大明朝偷税漏税给朝廷造成了多少财税损失根本无法计量。到了大明内忧外患命悬一线时还有大量晋商私通蒙古、后金,倒买倒卖资敌养寇,更是在南边联合贪腐官吏盘剥升斗小民。

流传后世的“宋后无中国,明后无华夏”不得不说明朝的商贾也有很大责任。

还没来得及细聊,门外八百里加急到。南方来的军情急报匆匆送了进来。

南边……出什么事情了?是广西瑶、侗又叛了?还是交趾进犯?又或者麓川又反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内侍接过急报呈上御座送到朱祁钰面前。未等朱祁钰示意,兴安向前两步拉在送礼的宦官与朱祁钰之间检查过信函之后用目光请示朱祁钰,得到确认的眼神后才连忙拆开。

“广西左副总兵王通……不禄了。”正在朱祁钰打算进一步布局西南的时候,西南就传来了王通的死讯。

一把年纪的老人了,眼见就要入土却迎来了第二春,为了自己死后能够不因为弄丢了爵位而愧对先祖玩命的工作,王通终于耗尽了自己最后一点精气神,最终倒在了景泰元年的除夕之前。

“王通……这一年来也算用命,虽然无甚战绩也是有功劳的,厚葬吧!”到底没能用自己最后一口气换回自己的爵位,也不知道王通临最后时是不是为当时的行为而悔恨过。

对于王通的死,朱祁钰多少有些难过。可惜,最后还是没有能撑到大明重新夺回交趾的那一天。

“拟旨…”从朱祁钰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拟旨,让王通的子侄替他完成恢复家族荣耀的差使吧!”朱祁钰说完这话从鼻子里哼出粗气道:“王通有儿子吧?”

“回陛下,有的。王通有个儿子叫王琮。”兴安连忙接话。

“你到是记得清楚。”没有搭理兴安那诌媚般的笑脸,朱祁钰继续说道:“让王琮在广西找个武官的差使吧!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看看金乡侯的子孙后代到底是不是继承了父祖之志。”

“拟旨”朱祁钰说完对王通后事的安排继续吩咐要拟旨。

“迁兵部左侍郎罗通为南京兵部尚书,总督云贵。”

啥?王通死了升罗通,这是个什么鬼?难不成景泰皇帝陛下也要走正统朝的老路两线开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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