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说季幼卿回来的时候季远怀还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自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季幼卿后，季远怀像瞬间老了好多岁。然后他就告病在家休养，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一直没有出过府门半步。
他知道季幼卿恨他，可他对季幼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根本就不指望她还会回来认他。
看到季幼卿和君无殇一同回来，季远怀还笑了，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季远怀慢条斯理道：“王爷王妃，不知今日到府上有何贵干？”
这淡漠疏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父女相见，不过季幼卿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心里也没有这个爹。
季幼卿说：“回来当然是有事了，难不成你以为还是来看你的？”
她心里对季远怀总觉得有些别扭，说话下意识都带着刺儿。
即使这样季远怀也毫不在意：“王妃说笑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所以说吧，为了什么事情。”
季幼卿缓缓吐出三个字：“一把剑。”
“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些，血梧剑，这你总听过了吧。”
季远怀反应平平，不咸不淡地点头：“听过，那又如何？”
君无殇说：“有人查到线索，说血梧剑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的府上。”
“满口胡言！”季远怀呵斥道，接着他笑眯眯地对君无殇说，“这样的话王爷不会是相信了吧。”
“别人说我不信，但是他说的我总要信几分。”
季远怀眉心一动：“谁？”
“鬼爷。”
君无殇掌管千机阁，就算是拥有了千里眼和顺风吧。在这九州大陆之上，哪怕是犄角旮旯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一些。
而鬼爷虽然比不上千机阁，但单指这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千机阁未必能比得上。
季远怀轻轻地笑了笑：“王爷，这血梧剑我的确是听过，但它真的不在我这里。”
他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诚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要么他说的是实话，要么就是官场经历久了，太会演戏了。
“王爷王妃突然那询问我此事，难不成是有人盯上这把剑了？”
季远怀非常敏锐，季幼卿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来说这些的，所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跟这把剑有关。
“是。”这点季幼卿倒是没有隐瞒，“所以你要想清楚你已经被人盯上了，秘密早晚也会被人挖出来的，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危险了。”
季远怀淡淡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该来的始终都躲不掉。等那人来了，知道东西没在我这儿，自然也就走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危险。
季幼卿狐疑道：“血梧真的不在你这儿？”
季远怀摇头：“没有，而且就算在我这里，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实话？”
“不会。”
季幼卿这两个字让季远怀笑了出来，他似怀念一般：“这种时候你倒是挺像你娘的。”
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傻的可爱，可惜燕竹到死心里都不曾有过自己的位置。
季幼卿站起来来说：“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儿那我就走了。”
“等等！”季远怀忽然叫住她，“王爷王妃来都来了，要不然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哈？”季幼卿揉了揉耳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你刚刚说什么？”
一向水火不容的人竟然不让自己留下来吃饭，是她耳朵不好听错了，还是今天季远怀吃错药了？
季远怀：“怕了？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女儿，只不过是让你留下来吃顿饭，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吧。”
季幼卿老老实实回答：“我主要怕你毒死我。”
结果她还是留下来了，吃了一顿气氛十分诡异的饭，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尤其走的时候，季远怀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给你一个忠告，不要什么事情都瞎掺和。”
季幼卿笑，“哟，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可别了吧，我无福消受。”
“不过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提醒提醒你罢了，听不听那都是你的事情。”
他们走了，季远怀还站在门口盯着看。很久，他说了一句：“至少你比你娘幸福。”
……
君无殇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季幼卿气呼呼地说：“还能怎么看，他明明就是在忽悠我们呢。”
没有当场说破是因为季远怀有一句话说对了，凭他和自己的关系，就算那剑真在他手上，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实话的。
而今天季幼卿之所以一开始就直接把目的挑明，就是为了试探季远怀的态度。结果证明这剑十之八九就是在他手里。
君无殇问：“幼卿，你有没有觉得他有句话说的非常奇怪？”
“你是说他提醒我的那句？”
君无殇颔首：“嗯，他说让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瞎掺和，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季幼卿突然想到：“他这么说血梧是不是背后藏着什么惊秘密，比如魔族宝藏图啥的！”
本来找剑也很正常，可是碧落为什么非要瞒着呢？搞什么神秘！
君无殇忍俊不禁：“你也想太多了吧。”
季幼卿百思不得其解：“那他为什么这么说？说着玩儿的，也不像啊！”
“我看过时候碧落肯定会偷溜进府里找东西，所以这两天我们就盯紧她一些，到时候尾随她来。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能知道些什么事情。”
傻子都能看出来，季远怀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根本就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俩谁都不信。
季幼卿揉着太阳穴，叹气：“突然觉得心好累，人生好艰难！”
师父的事情还没有头绪，突然又冒出个血梧剑跟魔族，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君无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最近事情是有点多，觉得累就回去好好休息，把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季幼卿撇嘴：“算了吧，你也不是铜皮铁骨，你也会累。咱们共同分担起码好一点。”
君无殇心中一暖，却还是忍不住关心：“撑不住就别勉强，有我呢！”
季幼卿冲他龇牙咧嘴：“没事，就多费点脑子，多吃核桃补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