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欣欣跟在他后面说：“你知道我回去找过你吧，你干嘛还留在这，不回去找我？我等了你两天。”傅炀搬了两盆花，不理她。
廖欣欣继续说，“穆子香和傅灿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我向你道歉，那天在李向往家门口说的话说重了。”
傅炀停住脚步，总算愿意多看她一眼：“如果都是假的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大度，我阴沉，冷漠，得理不饶人，还阴险狡诈道德败坏，所有你知道的都不是造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哪有人说自己坏话的。我傅炀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早就知道。”
傅炀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一颗心由忐忑到“咯噔”落到底，接连呼吸都停滞了。
听到她又说：“有廖欣欣陪着，你就不会阴沉不会冷漠不会得理不饶人，更不会阴险狡诈道德败坏。我之前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会给你添很多麻烦，那还是不在一起划算，可是你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快乐。
人生要觉得幸福最重要，我想我傅炀哥哥可以永远幸福快乐。我已经和夫妻俩说好了，他们不会再反对。要不然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傅炀才默默松口气。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没有廖欣欣的傅炀的确很讨人厌。”他承认。
廖欣欣安慰他：“其实也并没有。没有女朋友的傅炀一定更招女孩子喜欢。”
“那倒是。”他看她脸色有些扭曲，连忙补救，“放心，我不会给她们机会的。”
“说到做到。最好逢场作戏也不要。”廖欣欣和他拉钩。
“我尽量吧。”傅炀被迫和她手指扣手指。
两人一起将花盆栽地下，等全部栽完，咋眼看着像原地种出来似得静谧美好。
傅炀问她：“满意吗？”
“我是仙女吗？我今天不该穿牛仔裤，应该穿一条飘飘欲仙的裙子，看着她们我都自卑。”
这答案让傅炀再满意不过：“要不然你去家里换，我等你。多带两套过来，我给你当摄影师。”
廖欣欣同意他的主意。她开开心心要蹦出门，手放门上，听到门外有走路声，下意识往旁边躲，傅炀冲她走过来问怎么了，她拖他的手，让他靠墙站别说话。
“……这门关着，有可能人早走了。不是说前天看到有人进出，这都两天了，他那么忙，哪可能一直在这儿。”
“他和轩轩应该长得一般高，长得像他妈，他妈长得像我。这次见不着，可能永远也见不着了。”
“不会的，总有机会。”
“他小的时候我不是不想来看他，是想着我们心肠硬一点，他爸才不会不管他。他是我孙儿，我怎么可能不疼他呀。他和轩轩几个在我心里是一样的呀。”
“妈我知道，我们回去吧。”
“我告诉他们，没一个信，都说我老太婆无情无义，害死了亲闺女……”
“这话您说过无数遍了。在人家家门口像什么样，我们回去吧？”
“那时候家里也的确困难，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不管他们的……”
脚步声离开了门口，廖欣欣前一秒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她愁眉不展想着事，眼前一晃，傅炀已经两步跨到门口，拉开了半扇门。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老太太不时转过来看女儿的半张脸。
廖欣欣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牵他手。
“我小时候见过她。”
“我知道啊，毕竟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正常。”
“不是。是我在家门口见过她，只不过她没进门，也像这样的距离，她问我‘爸爸回来了吗’，我当时想这老太婆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也管太多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我名义上的姥姥。”
廖欣欣知道他心里是不开心的。他小时候孤独得很，所有人都有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庭标配，唯独他没有。任何一个小孩面对当下的环境都会感到自卑吧。
仇恨只会让自己不幸福。
“没有他们不重要，你有我。”
傅炀被她紧张兮兮的神情逗笑：“我承认我恨我爸，那是因为他有义务对我负责，可我不恨他们，他们又没义务。这些年我想他们受了不少心里折磨，要换了我估计我会心安理得的。他们比我心软。”
廖欣欣不满：“你说归说，干嘛挖苦自己。”
“我没有挖苦自己，我说实话。”
傅炀认真看她，“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多好。没有廖欣欣的傅炀一定很讨人厌，所以你一定要在我身边，看着我陪着我。你要是绝情一走了之，我可能会报复社会的，听到没有。”
廖欣欣吓一跳，倒不是被他的话吓到，而是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她庆幸啊，还好她一早想到了，要不然真的离开他，她罪孽深重了呀。
万幸啊万幸！
廖欣欣问他：“过去什么时候觉得最开心？”
傅炀答她：“你出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廖欣欣再问：“除了和我在一起呢？”
傅炀想了会儿：“我更小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妈和别的妈妈没什么区别，过生日会给我买一块小蛋糕，会给我做鸡蛋烙饼吃……”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发现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上小学二年级第一次发现她生病，她抓着我的手让我给我爸打电话，那时候我也倔，不肯打，她把我关屋子里，我跳窗户才逃出来。
后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不仅需要我照顾她……，还到处给我惹麻烦，有一回她举着菜刀，我当时好害怕她伤害自己伤害我，后来我又想这样也好，大家都解脱。”
廖欣欣抱他脸：“不可以这样想，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可以，知道吗？”
她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当时她问乐姐，乐姐也说不清楚。她瞎猜在这问题上是董事长的锅。
“董事长不知道你们过得辛苦吗？就算又有了家庭，至少回来看一眼吧？”
傅炀说：“这个问题我问过他，他生病之后才告诉我。他和我妈分开的时候，就提议想让我妈把我的抚养权让给他，这样我妈也好过自己的生活，我妈不同意，当天夜里带着我离开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