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儿推开鎏金厚重的大厅门，里面一片肃穆沉寂。穿着西装的男人分散站在两旁，中间空出一条宽约三米的空场。
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被扔在地上，胳膊和腿都被折断，整个人早已被打的变形了。横七竖八斜在会场正中央。血腥气弥漫在整个会场里，浓重压抑，男人嘴里嗫嚅着，几乎说不出话。
正对他的主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国字脸却很清瘦，额头一道疤斜在眉骨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扔在一旁的地上，身着白色衬衣领口微敞，领带被拽开挂在脖子上，他眼神凌厉冷酷，低头盘着自己的菩提手串，但白色的衬衫上浸染着丝丝血迹。活像一个鬼面阎王。
李菲儿一看这副场景，努力抑制住自己对血腥味道的反胃。挂上一抹带了讨好的笑，摇曳着裙摆扭了进来，将鬓边散落的发丝挂到耳后。
“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今天撞老大枪口上了？”
黄政道斜眼瞧了李菲儿一眼，语气严厉招呼她：“滚过来。”
说完黄政道将身子后瘫在座位里，卸了左手上的戒指和手表，扔在地上。寂静的大厅里，戒指咕噜咕噜滚落老远，显得气氛更加紧张。
李菲儿的笑挂不住了，这是一上来就要给她下马威啊。
李菲儿跪到黄政道椅子边上，对这套流程驾轻就熟，乖巧地把她的脸放到黄政道手边。
黄政道先用左手怜香惜玉地轻拍两下。凌厉的掌风挟着力道一下子掌掴下来，李菲儿被打的跪都跪不住，身子被打歪倒在地上。
虽然黄政道用的力气大，但他这一巴掌是顺着李菲儿下颌骨打过来的，李菲儿明白这是作戏的成分多一点。
立刻在地上哭抢起来：“老大，我做错什么了，你突然打我～”
李菲儿的尾音带了小狐狸般的撒娇，尾音颤颤的，娇媚惹人可怜。眼眶泛红，氤氲着水汽，看上去好不可怜
黄政道从地上捞起她，用宽大的手掌掰过她偏过去的下巴，让李菲儿直视他。
李菲儿很久没见黄政道了，距离上次见他可能得有两三个月了，他身上的气质愈发冷峻，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猎物一般在她脸上逡巡，好似要把她藏起来的小心思都看个一干二净。
黄政道用手指摩挲了下在李菲儿脸上打出的红印，李菲儿误以为他还要打，脸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抖了下，不敢再看他，把脸偏到一边，黄政道却也松手放过了他。
声音低哑地问趴在地上的人：“王波，救你的人来了，求她吧，菲儿饶你我就饶你。”
李菲儿没想到现在地上那个被打的那么惨的人会是王波，毕竟王波背后那么大的势力，还有黄先生，难道是黄先生弃了王波这个进财童子？
因此李菲儿有点吃惊地望向黄政道，只见他抿着双唇，不再开口。
王波哆哆嗦嗦地用胳膊肘撑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看来是手上也用了刑，没办法用力。
王波吐出一口血水：“呸，就这个娘们还来救我，怕是你们沆瀣一气早就想把我端掉了，当初她跟个小乞丐一样没饭吃是我！是我把她送到黄先生床上去的，不然她能有今天！”
王波说到激愤处，血沫子乱喷，张牙舞爪地在地上乱爬，看上去就像油锅里的小鬼在索命。
李菲儿一点都不可怜他，但帮内还有黄先生的人，今天黄政道当众人面打她就是给她信号，现在不能干净利落的把王波除掉，容易惹人生疑，得演出戏让李菲儿把他暂时保下来。
李菲儿明白情况，却也不想放过出气的好机会。她站起身来，拿高跟鞋的细跟碾在王波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上。
这双手不知道曾经糟蹋过多少女孩儿。王波是专门给未成年少女放裸贷的，包括她在内，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少女被送上了那些高官名流的床上。今天他这副田地完全是他活该。
王波发出厉声的惨叫，回荡在空荡的大厅内格外刺耳。
“王波，当初你确实是救我一命，但如今你办事不利，老大教训你也是应当的，别给脸不要脸。”
此时李菲儿倒是好奇，把王波拖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暴打一顿的由头是什么了。
黄政道心下也了然，看她望过来，自发地开口解释道：“王波在局子里的时候把咱们收债的整条链都吐了，黄先生说这次帮内的事情归咱们自行处置。”
李菲儿心里盘算了下，王波手里除了放债的链是条进项，更值得忌惮的是他背后那几个大佬，他帮那些人找年轻可口的女孩说明他们信任他，王波这次是惹怒了黄先生不假，但他嘴里太多秘密，那些人不会让他死在帮派手里的，谁知道王波会不会为了活命吐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黄政道说完抬眸，望向李菲儿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杀气：“黄毛呢？不是应该他送你过来？我事先警告你，李菲儿，你这次护不住他！”
“王波放贷放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被警察抓了，黄毛这次是公报私仇，一点帮里的规矩都不管了！”
李菲儿明白为何要当众人打她脸了，原来这次是黄毛捅出来的事儿。
当初黄毛是她带出来的，就是她的人，这次不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她，黄政道也没法服众。
“我让他跪在外面了。”李菲儿有心袒护，她明白这次黄毛也是为了她才动手的，确实有点心急了。
黄政道把菩提珠子朝李菲儿劈头盖脸地扔过去砸在她头上，菩提珠子散开，“哒哒哒”地滚落了一地。
黄政道威胁她，阴森森地开口：“我说了，你这次护不住他。”
李菲儿委屈地瘪嘴：“护不住就护不住么～”
站起身来狠狠给了王波一巴掌，“都怪你！”发泄着怨气，冲着身后一个小弟尖声吩咐：“把黄毛给老大拖进来。”
小弟看了看黄政道的脸色，带了一根棒球杆出去，两声惨叫，拖进来的就是已经站都站不住的黄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