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如墨汁的积云压在上方，让整个中海市都喘不过气来。
今天的天气也闷热的能死人。
李郁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想要能多吸到几口新鲜空气。
身上这套黑色西服刚刚定做完成，花了李郁将近两万大洋。
穿在身上，让习惯了宽松运动服的李郁觉得有些压迫和束缚。
但今天要参加沈蕴的葬礼，虽然生前和她有些不愉快。
李郁还是想体面的送她一次。
几天前收到沈蕴死亡的消息，李郁的第一反应是不真实。
但很快，无论是新闻上，还是同学群，大学辅导员联系的讣告群。
都在告诉李郁，沈蕴真的死了。
对于沈蕴的死，李郁的感受也不真切。
第一反应是轻松，自己重生后遇到的大部分麻烦都是因为她，现在她死了。
她和自己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纠缠和交集了。
然而在微弱的轻松后，李郁心中更多的是无法填满的空落感。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和沈蕴的纠葛究其原因还是幼时的孽缘。
然而不管怎么说，沈蕴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忘记的女人。
李郁承认，沈蕴做到了，做了那么多的妖，然后死的干脆利落。
自己今后恐怕也再难忘掉这个女人。
听说，沈蕴是死在琐碎且平凡的一天的清晨，葬礼定在了七天后。
李郁原本没准备来参加他的葬礼，但却接到了多个电话，辅导员，陈昌，甚至还有珍珠小岛的方鸳鸳。
七天时间，紧赶慢赶，李郁找到了一家定制西装的店铺，做出了这套西装。
打了辆出租车，路程一个小时，来到了天海市一座历史悠久的教堂中。
是李郁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式葬礼，入眼望去，皆着黑衣。
葬礼还没有正式开始，但三五成群的人各自聚集在一起，神色哀伤，大部分李郁都不认识。
甚至李郁平常想见到都不可能。
但还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几个大学同学，他们也看到了李郁冲着他招了招手。
然而李郁并没有走过去，他走向了最角落方鸳鸳的位置。
在这种时候许久打招呼很显然不合适，李郁并没有看到方鸳鸳的奶奶，正准备询问。
方鸳鸳主动道：“奶奶认识沈叔叔，他们好像去说什么了。”
李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在珍珠小岛的时候，李郁就知道了方鸳鸳的奶奶和沈家应该是有什么关系。
似乎还是沈蕴小时候的保姆。
一旁的方鸳鸳坐在长条凳子上，安静许久，扭头微仰着脸道：“李大哥，你也别太伤心了，奶奶告诉过我，死去的人不想看到活着的人为他们太伤心。”
李郁愣了一下，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嘛？
然而李郁并不伤心，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事儿。”
李郁刚说完，‘轰隆~’外面，雷霆闪动！
巨大的声响让众人慌乱了一瞬。
接着‘暴怒依旧的积云’向着大地倾泻它所有的‘不满’。
‘哗啦啦~！’瓢泼大雨形成幕帘将教堂内和教堂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看向了出现在出现在正中间的西式珍珠白棺材。
看到棺材的一瞬间，李郁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棺材肯定不便宜。
随后想的是，也不知道沈蕴死后是什么样子？
吐不吐舌头？
应该不吐，又不是上吊死的，听说吊死鬼才吐舌头？
应该还是很漂亮，穿的什么衣服？
有什么下葬品？
想到下葬品，李郁摸了下西装的胸口位置，李郁带着沈蕴留给他的那封信和不知名的干瘪果实。
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还不如还给她。
不过现在这个场合明显不合适，等之后吧，就洒在她睡觉的周围吧。
接下来关于葬礼的太多事情，李郁都记不得了。
他只是在看着那珍珠白的西式棺材，在猜测，这次沈蕴是不是又在作妖。
为了激怒自己，等葬礼的最后半段突然坐起来，嘲笑自己竟然真的伤心了一会儿。
然而直到葬礼结束，棺材打开，众人上去献花。
李郁没有上去，太来到教堂外，点了根烟。
用力吐出烟雾朝外，被泼天雨幕顷刻间打散。
教堂内花瓣掉落一地。
终于结束了，方鸳鸳走了出来找到了站在角落的李郁。
“李大哥......”这小姑娘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郁笑了一下道：“干嘛那，我和沈蕴其实没什么关系。”
突然，李郁想到了什么，还不如直接让方鸳鸳将这东西偷偷放进棺材里。
于是李郁掏出上衣口袋透明塑料袋。
里面装着七八颗干瘪的暗红色果实。
“你等会儿能不能吧着东西偷偷放进去。”
在看到这果实的一瞬间，方鸳鸳泪腺决堤，一颗颗泪珠吧嗒吧嗒滚落在地。
李郁愣住。
“你要是为难......”
“不，李大哥，我就知道你很伤心。”
“呃~也没有~”
“呜呜呜~”方鸳鸳哭得越来越大声。
甚至吸引到了教堂内的人。
李郁连忙做出噤声动作，询问他怎么了。
随后，方鸳鸳哽咽着说着。
天空，雷声一声大过一声。
然而方鸳鸳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入耳，比这天上的雷霆还响亮劈在了李郁的心头上。
李郁转身小跑进教堂，想要见沈蕴最后一面。
然而缓解已经结束，合棺，入土！
大雨如幕，珍珠白色的棺材就这么在李郁眼前飘过。
寂静无声，李郁还在等，等沈蕴跳起来，随后张狂的告诉自己她赢了。
然而直到棺材消失，教堂众人也一个一个散去。
李郁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方鸳鸳什么时候走的，李郁都不知道。
“李大哥，你要是不伤心，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送沈蕴姐姐这东西。”
“这是什么？”
“相思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李郁一身精气神仿佛被抽干，踉跄的靠在身后的墙上。
他对着外面泼天雨幕，声音颤抖的轻声念叨。
“沈蕴，你他娘到底想干嘛。。。。。”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雨停，太阳驱散暴怒的积云。
李郁才想起来那天晚上，沈蕴说的一句话。
“李郁，我让你今后都梦到我，日日夜夜都忘不掉我。”
十几年的噩梦她都要他彻彻底底的还给她。